宝玉听了有些讶异,这诗词哀怨、孤独、无助、苍凉,怎么感觉这么像林妹妹的风格。
可这首诗太美了,哪怕林妹妹要写,也绝对不会立刻就能写出来。
宝玉有心把这首诗词背诵下来回去告诉林妹妹,但想了想不敢多事,万一林妹妹要知道自己偷偷跑过来逛青楼,以后就绝对不会再搭理自己了。
祝殷看向贾珅,轻轻点了点头,抿着嘴唇笑了笑。
众人有些诧异,毕竟,贾珅这首诗,要比前一首还要更好,这次,花魁怎么没有说话。
半晌,只听二楼传来压抑的哽咽声悲伤道:
“珅公子果然才情绝代,这首词如冷雨冰雹,把奴家伤感脆弱的心砸的凌乱不堪,现在一片阴郁,忧伤到无法诉说。”
“今天能听公子这半首明媚的哀叹女子的清丽诗词,我心里已经很满足了,
不知这首叫什么名字?”
下面这些纨绔们目瞪口呆,自己是来展现诗才大放光彩的,怎么第一回合就输的这么狼狈。
而且,现在众人就看着这贾珅和花魁在柔媚说话,喂了他们一肚子狗粮,众人心里酸涩的要命。
贾珅淡然一笑。
“敢问花魁姑娘芳名?”
二楼楞了一下,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:
“珅公子想知道,奴家必坦然相告,我叫夜雪!”
贾珅拍手叫好。
“好名字,姑娘名字哀婉忧伤,我这首诗就叫《夜雪吟》!”
二楼凳子哗啦一真响,想是激动之下过于紧张,花魁夜雪还没有说话,众人脸上已经都是酸涩表情。
贾家哪里蹦跶出来这么个玩意,这tm的这么能显摆,上来就放王炸,还怎么玩。
众纨绔被嫉妒冲昏了头脑,既然解决不了问题,按他们的行事风格,那就要解决制造问题的人。
众人眼神对视一下,先踩灭了这个家伙,后面众人水平半斤八两,大家再各凭本事。
大家上去准备拉扯贾珅,把他扔到后面各自带来的豪仆手里折腾,让他直接彻底出局,还要爆锤一顿。
这种顶级二代圈子里,不是什么人都能厮混进来的。
但众人围拢上前的时候,贾珅轻轻撩起自己腰带上的腰牌,这帮家伙瞬间眼珠子瞪大了。
这小子竟然还是锦衣卫的百户,正六品的实职百户。
众人都是豪门贵族公子,正六品他们不会如何惊讶,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,便能够获得实职正六品百户,而且还是令人胆寒惊惧的锦衣卫,他们心中震惊的翻江倒海。
更何况,这小子明显不是贾家嫡系子孙,甚至平常跳的最欢的宝玉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嫡子继承爵位子孙。
那这个贾珅,凭借自己能力奋斗到正六品职位的年轻人,就不是自己这帮纨绔依靠权势能打压的。
众人原本狰狞凑上去的脸,瞬间变得一片柔和。
“刚才没有看清珅公子丰神飘逸的样子,如今凑到面前细细打量,果然是人中龙凤,一表人才。”
“我这人特别崇拜才子,刚才走近一点,果然是才情扑面,气质逼人,爽的不得了!”
“是呀,是呀,刚才情不自禁靠近了一点,便感觉珅公子气质潇洒、飘逸不凡,我等佩服。”
老鸨脸色尴尬,他也认出了这贾珅是个熟人,今天设置这花魁大赛,本想狠狠笼络几只肥羊,作为锦香院的长期饭票,没想到这贾珅第一句就震惊全场。
见这个家伙朗诵完诗词,众人皆摇头叹息,自己好不容易烘托的气氛这就冷淡下去,忙拍手高喊。
“第一轮,珅公子胜出。”
仇霸眼神里都是怨毒,梅翰林之子梅超嗫嚅着嘴巴颤抖,自己还没做好准备,第一场就结束了。
只有那瘦弱的祝殷公子,对着贾珅笑笑,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。
音乐绵密,古筝悠扬,第二枝香燃烧殆尽,唢呐嘹亮响起,第二轮思考时间已到。
老鸨笑着看向众人,第二轮是以相思为题,各位公子可以开始展现绝世才情了。
仇都尉公子仇霸,这次又从一个尖嘴猴腮书生处,用十两纹银买了一首,见刚宣布休息时间截止,他立刻扯开嗓子怒吼道:
“该我了,这次我这首绝对震惊全场。”只听他大声朗诵道:
“姐姐秋波似陈醋,
酸得小生脚步浮。
若能讨得罗袜嗅,
从此金榜不题名!”
众人纷纷摇头,哄笑摇头,鄙夷不止,这家伙粗鄙不堪,有辱斯文。
薛蟠揉着肚子哈哈大笑,笑得仇霸恼羞成怒,只是慑于这胖头鱼身边的贾珅,颇为忌惮不敢乱动,只冷哼一声,把邪火藏在心里。
那个瘦弱清秀的祝殷此时踏上两步,根本无视其他纨绔,微笑着看向贾珅。
“珅公子,刚才那首余韵无穷,但这场我恐怕要胜你一筹了,我朗诵出来,不知珅公子还能接招吗?”
贾珅笑着点了点头。
祝殷冷哼一声,踏前一步,清脆朗诵道:
“青鸾不至画楼空,十二阑干倚晚风。
柳絮沾衣疑客影,梅妆褪色剩愁红。
三更梦浅频惊枕,半卷诗残未续工。
纵把鱼书焚作烬,掌心犹刻旧相逢。”
众人惊叹一声。
这首诗何其工整,这祝殷公子哪里来的?京城里勋贵集团没有姓祝的。
文官集团也没有,新贵势力也没有这个姓氏。
要么就是下面州郡这些大族子弟,前来京城游玩。
这一首出来,其他人垂头丧气,再没勇气把自己那拙劣的诗词拿出来朗读,毕竟众人都要脸。
贾珅微微一笑。
“相思嘛?何其简单。”
众人都是悚然一惊,这首诗句式工整,意境深远,这贾珅口气怎么会如此之大。
只见贾珅淡然笑了笑,沉声朗诵道:
“眼空蓄泪泪空垂,暗洒闲抛却为谁?
尺幅鲛绡劳解赠,叫人焉得不伤悲!”
众人尽皆垂首黯然,这首诗相思何止是刻骨,简直是入魂。
花魁声音哽咽,惊叹。
“珅公子,这首诗字字都是血泪,道尽了女儿相思的缠绵和悱恻。”
贾珅踏步再上前。
“区区一首怎么够,我再来一首。”
“抛珠滚玉只偷潸,镇日无心镇日闲。
枕上袖边难拂拭,任他点点与斑斑。”
花魁惊呼一声,身影哽咽中饱含柔情,缱绻缠绵。
祝殷惊讶的看向贾珅,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,身边侍卫云骁出声提醒。
“少主……”
祝殷身子一震,喃喃自语。
这锦香院果然不白来,竟然还有这么磅礴绵密忧伤的诗词,这珅公子身世你知道吗?
云骁躬身道:
“少主,这贾珅只不过是没落贾家偏房庶子。”
祝殷听了,脸上闪过一抹忧虑和惆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