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鹤别松懒洋洋支起身子,指节抵着太阳穴缓缓揉动,眼皮半耷拉似笑非笑道:“哎呀!焚护法这气量——啧啧!”

他将尾音拖得老长,浑浊眼珠在焚天裂铁青的面容上转了两圈,“先天灵种这等宝贝,说给就给,倒让小弟我怪不好意思呢。”

焚天裂手掌骤然收紧,藤椅扶手登时断裂。

赤铜色面庞涨得紫红:“他娘的!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!”

“哎哟,这藤椅可是南海沉阴木……”鹤别松装模作样地摇头,灰白长眉忽地斜飞入鬓,浑浊的眸子闪烁凶光:

“不过比起老哥你弟子在比试里耍的阴狠手段,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。”

“放屁!”焚天裂输了一道先天灵种本就气的厉害,此刻即便没理也要辩三分,“哪条规则里写着不可以干扰对手炼药了?”

鹤别松嗤笑着掸去衣裳上的木屑,手掌往扶手上重重一拍:

“照这般玩法,不如开场先摆生死擂!先把对手打趴下,再慢悠悠开炉炼丹可好?”

“得得得!”焚护法到底还是有点道德水平,他摆了摆手,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:“你想怎样,直说!”

“下轮比试——”鹤别松不知何时摸出个酒葫芦,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,“让我自个挑人。”

他眯眼盯着焚天裂抽搐的额角,唇齿间溢出串沙哑的嗬嗬怪笑。

“做你娘的春秋大梦!”

焚天裂一掌拍碎了另一端的扶手,突然瞥见鹤别松袖口若隐若现的传讯玉简,满口钢牙咬得咯吱作响:“陈乾想都别想!”

“那就陈言嘛。”鹤别松将酒葫芦递了过去。

焚天裂接过酒葫芦,报复似的框框猛喝,“屁大点事还上报圣主!”

他气的赤须根根倒竖,恨不得给这老小子来两巴掌。

想了想,正好江封也想会一会那小子,刚才不让他上场还一顿埋怨,索性就答应吧。

“选陈言可以,只比斗法,”

“好,就斗法!”

焚天裂心头突地一跳,这老小子答得未免太利落……

随即问道:“你对陈言很有信心?”

后者反问道:“你对江封没有信心?”

“哼!”

两人相互瞪了一眼,同时发出冷哼。

“什么?!”

东侧看台发出惊呼。

“下一场还是陈言?”季风脖颈涨得通红,青筋在太阳穴突突跳动,“凭什么又是他,不是随机的吗?”

他盯着司仪,似乎想要一个解释。

本想着下场随机到他,好一雪前耻。

没想到直接内定了名额!

司仪柳叶眉不耐烦地蹙起:“这是阁主与焚护法的决定,你要质疑自己去寻便是,再者……”

“三少爷不比你这臭鱼烂虾强多了吗?”

话落,她冲着陈言绽开笑靥:“三少爷,比试在一刻钟后进行,您先好生休息。”

“你!你说什么!”

季风面色极其难堪,想要与司仪理论,后者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台。

周芝芝和黎阳在一旁憋笑。

相对于季风的不甘,他们则是颇为庆幸,若是要他们去比这最后一场。

不敢想象会面临多大的压力,而且是对上明面上最强的江封,几乎是不可能取胜。

把希望寄托在陈言少爷身上,再合适不过。

说不准,还真能躺赢进圣火祭。

“够了!”陈乾瞪了季风一眼,后者顿时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。

随即,他缓步走向陈言,“江封修行的《八荒焚骨劲》是一套内外兼修的功法,擅长刚猛无俦的拳法灵术,与你正好背道而驰,你最好避其锋芒,伺机而动为上。”

陈言微微颔首,一副上级对待下级汇报工作时,毫不在意的态度。

陈乾喉结滚动咽下愠怒,衣袖下的指节微微颤抖。

现在唯有仰仗陈言,他才有可能进入圣火祭,达成他的目标。

在此之前,我就先让你得意一会!

陈言并不知晓自己不经意的动作惹来了白眼狼的记恨,若是知晓,恐怕会笑出声来。

他刚才正兴致勃勃的盯着光幕上的数字,哪有空理会陈乾的唧唧歪歪。

我避他锋芒?

开什么玩笑!

【命运点数:321.6385】

推演《太玄八卦》。

命运点数-312。

……

“师兄——!”

聂雨薇发出甜腻的呼唤,葱白指尖顺着江封的袖袍游走,试图攀上后者的手心。

她踮起脚尖,呵气如兰:“你可一定要帮人家报仇才行。”

一双美眸漾着春水,却在瞥见不远处得倩影时掠过毒蛇般的冷光。

“放心,定然不会辜负师妹所托。”江封微微一笑,不着痕迹地拨开那抹温软。

彭涂和楚清也一同声援加油。

江封点头回应后,走到倚在栏杆上的闵陌身边,“闵师妹。”

少女转身,纤手将微风扬起的青丝捋至耳后,红唇轻启:“江师兄,何事?”

勾人心弦的声音像浸着雨露的蛛丝,粘之难移。

“你不为我加油吗?”江封目光炽热的盯着面前玉人。

“那便…”闵陌忽然旋身,水红裙摆绽开半朵曼陀罗,染着紫魅的指尖虚点江封心口:“愿师兄旗开得胜。”

她唇角梨涡盛着晨光,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
“恩。”

江封满意的点了点头,朝着演武场走去。

不远处的聂雨薇眼底掠过一道猩红,手中绢帕“刺啦”裂作两半。

“本以为玄医阁恐遭淘汰,没想到最后还是他出场……”

苏映雪羊脂玉似的指腹轻叩在轮椅上,眸光沉静如深潭寒水:“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。”

墨非晚闻言停止了进食,问道:“你对陈言这么有信心?”

“之前情谷一战,他的确是借助外力,才击败了小雷王。”苏映雪点了点头:“可论起刀剑造诣,他不逊陈乾半分,再加上更高超的步法,足以弥补修为上的不足了。”

“哦——”墨非晚咬着半块糕点歪头思索,随即,疑惑道:“可他为什么没拿刀剑?”

苏映雪顺着她的指尖看去。

少年两手空空,确实没拿武器。

这是何意?

下一霎。

苏映雪瞳孔骤然收缩,浅金色眸子里浮起惊涛骇浪。

墨非晚同时发出惊疑之声,手中玉桂糕“啪嗒”掉落在地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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