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功殿后院。
听到外边广场上的纷乱喧哗，褚凡先是一愣，随即苦笑着对面前正在斟酒的青甲男子开口道：“扶冥兄，我都已是先天生灵了，何必再将我的名字排入黑石榜，这不是欺负人吗。”
“欺负人？”
那青甲男子摇了摇头，“褚凡老弟，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。”
“哦？”褚凡惊讶了。
眼前这位战功殿殿主，可是一听到自己名字便主动现身接待，还特意请自己和同伴来到这幽静后院交割任务，办理战绩点登记……可谓是无比热情周到，极为会做人的存在。
这样圆滑世故的人，居然也会反驳自己？
“褚凡老弟，你之前离开时，是不是领取了新兵营的猎杀妖兽任务？”青甲男子正色问道。
“是。”褚凡点头。
“你现在回来交割新兵营的任务，并且你兵符上的隶属信息未变，仍旧是雏虎营的新兵，那我按章办事，记录你的战绩点，并在黑石榜上公布又有什么问题？”青甲男子笑了起来。
“话虽如此，可——”褚凡看了看旁边老实坐着的榕哥、宫雪等人，摇了摇头，未再说下去。
“褚凡老弟无需多想，如此仙凡同登一榜的殊荣，外边那些新兵若是知道了，还不定激动成什么样子，咱们就权当陪他们乐呵一次，也算是给他们点激励。”青甲男子笑着说道。
“也罢。”褚凡点点头，不再理会外边的喧闹。
毕竟黑石榜上的排名都已经改动完了，自己再说就显得有些矫情了。
旁边，褚榕咧着嘴傻笑，不知在想些什么；犼正襟危坐，面无表情的似乎在吐纳修炼；宫雪则是俏脸带笑，目光始终跟随着褚凡，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。
可无人察觉到，宫雪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。
“这就是仙凡有别吗？”宫雪暗自感慨。
在奔狼原时，纵使褚凡展现了先天生灵的超凡实力，甚至都不需要动手，仅靠催动地下的植物荆棘，瞬息便可将不可一世的东延祁等人制服屠杀，但因为褚凡对他们态度依旧，所以宫雪还并未怎么感觉到彼此间有何差距。
可回到北山城，来到战功殿后，这份差距就立即显现了。
且不说战功殿殿主这位先天生灵亲自出面接待，就说黑石榜排名。
能名列黑石榜，荣登黑石榜榜首，几乎就是北山军所有新兵每月的最大追求。如此荣耀，在这位先天生灵口中，竟是只被当做一次乐子来看待……
那像我这样的凡俗女子，在褚凡眼中是不是也像一个乐子似的？
宫雪咬了咬嘴唇。
不想当乐子，那自己就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了！
“殿主。”
一名黑甲军士快步进来，将手中的木质托盘轻轻放在桌子上，“这是褚凡大人交割任务的报酬。”
“嗯，下去吧。”青甲男子‘扶冥’摆了摆手，随即将盖在木质托盘上的绸布掀开，露出了其中一块块仿佛鹅软石似的光滑石头。
“褚凡老弟，这三十枚下品元石，是你交割的那头六爪秃鹫大妖的任务报酬。”扶冥微笑道，“你也别嫌少，咱们当兵拿饷，最看重的还是军功，所以给了一千战绩点后，额外的元石奖励就要少很多了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褚凡不在意的笑笑，随手取了一枚元石在手中把玩。
这就是先天生灵，甚至是更高境界修仙者之间的流通货币吗？
褚凡感应着手中的元石。
乍一看和普通鹅软石没多大区别，但随着他手掌接触，立即就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凝聚成团的天地元气。
他尝试吸纳。
顿时，一股清凉从掌心进入手臂经脉，尔后几乎未怎么转化，便沿着手臂经脉流入丹田气海，汇入进了他虚幻球体似的虚丹内部，成为了元力湖泊中的一小股新流。
“啪。”
手中的元石突然碎裂成粉渣，顺着他的指缝洒落在木质托盘里。
“难怪是下品元石，里面蕴含的天地元气真少。”褚凡撇了撇嘴，拍掉了手中剩余的元石残渣。
“哈哈，这下品元石，乃至中品元石，一般都是用来布置阵法，催动战船，或是在厮杀时快速恢复元力用的。真想用来修炼，怎么也得是上品元石才够看。”扶冥摇头笑道。
“不过上品元石数量稀少，一般只有大型元石矿脉才有产出，所以除非是需要突破境界瓶颈，或是咱们大乾王朝那些大型势力的核心弟子，否则就算有上品元石，平时也没哪个先天生灵会舍得用来修炼。”
“受教了。”褚凡点点头，先是挥手将托盘中剩余的二十九枚下品元石收入储物法宝，尔后起身道，“我还要去军需院更换兵符，就不叨扰扶冥兄清净了。”
“好，反正咱们以后相处时间还长，我就不留你了。”扶冥跟着起身，笑呵呵的将褚凡他们送出后院。
……
朝外走去时，褚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开口问道：“凡哥儿，你成先天生灵了，以后是不是就要搬到西城了？”
“不搬。”褚凡摇头道，“雏虎坊的院子我还没住上两天呢，暂时不搬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褚榕咧嘴笑道，“西城那边管禁森严，比内城都难进，刚才我还担心你搬去了西城就不好相见了……”
说着，他瞥了一眼宫雪，自以为明白了什么，嘿嘿笑道，“也是，好不容易凑到了一起，总要多住些日子——”
啪。
一枚下品元石飞入褚榕嘴中，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
“呸呸呸，你给我吃石头干嘛？”褚榕急声道，“我都吞下去了。”
“没事，存在肠胃内，里面蕴含的天地元气对你肉身有好处。”褚凡笑着又各自递给宫雪和犼一人一枚，“你们就别学榕哥了，贴身带着即可。”
“这太珍贵了吧？”犼有些迟疑，宫雪则是接过后，翻出水壶简单冲洗下便直接放进了嘴里。
“你？”褚凡愣了。
吞下元石后，宫雪笑着说道：“这样效果应该更好。”
“那倒是。”褚凡点点头。
虽然这只是他整治榕哥时的突发奇想，可多接触蕴含天地元气的元石，尤其吞入腹中，对蕴养身体肯定是有益处的。
反正到了肉身境第六重的‘气息’层次，就可以通过气息控制体内肠胃蠕动，想要再吐出元石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。
可他都说了贴身带着即可，宫雪实在没必要如此啊……
“咕咚。”吞咽声响起。
褚凡侧目望去，就见犼也将手中的元石吞了。
好嘛，以后就叫你们‘吞石组’了。
褚凡莞尔一笑，走出了战功殿。
“出来了，出来了。”
“褚凡，真的是他。”
……
殿前广场上的喧哗，战功殿外的人群拥挤，都令褚凡感到有些不耐烦。
“我去军需院了，你们先回雏虎坊吧。”
神念传音在宫雪等人耳边响起，再看褚凡，已是周身涌动青色元力，从空中径直往军需院飞去。
广场上的新兵们骤然寂静。
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褚凡腾空而起，又飘然飞走。
“先天生灵！褚凡他成先天生灵了！”
轰~~~
殿前广场上突然像是炸锅了似的沸腾起来。
而原本还在等着跟褚凡来场宿命式碰面的赤厉灼，则是满嘴苦涩的呆站在那，整个人仿佛被一下抽离了精气神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