苟结城一路狂奔,直至踏入黄庄的地界,才敢稍稍放缓那急促的脚步。
他脸色苍白如纸,浑身颤抖不已,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不断回放着在千户寨的那一幕幕血腥场景。
李靖那冷冽如刀的眼神,仿佛一直盯着他,让他如坠冰窖,心底寒意直冒。
苟宅之中,苟东曦见儿子一副魂不守舍、狼狈不堪的模样归来,心中顿时一沉,预感事情不妙。他赶忙上前,一把扶住苟结城,急切地问道:“结城,你这是怎么了?不是让你去千户寨试探一下吗?怎么弄成这副模样?”
苟结城闻言,眼眶一红,差点没哭出声来。他颤抖着嘴唇,将今天在千户寨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苟东曦。从李靖的杀伐果断,到吕蒙等人的训练有素,再到自己手下二十余名打手的惨死,每一个细节都让苟东曦的脸色愈发阴沉。
苟东曦听完,整个人愣在原地,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。他原本只是想让苟结城去千户寨试探一下虚实,看看能否联系到之前安排在里面的太平道教徒,却没想到竟然会惹来如此大的麻烦。
“你们去溜达了一圈,一个熟悉的教徒也找不到,全部联系不上了?甚至连你带去的二十多个庄丁,一个都没回来?”
苟东曦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。近几年太平道在马鞍山上发展出的那些教徒,可是马县令精心安排的后路,万一明年甲子事败之后,众人也能多一条聚保山泽的后路。
原本指望他们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,却没想到竟然全部失踪了。
苟结城点了点头,脸色更加苍白:“父亲,今日孩儿过去发现,现在千户寨领头的是一个土里土气的小白脸。那厮实在太过嚣张,他根本就没把我们黄庄放在眼里。他说……他说不管我们使什么阴招,千户寨都接着,但让我们考虑清楚能不能承受他们的报复。”
苟东曦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怒意。他紧紧握住拳头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他深知,李靖这话分明就是在挑衅,是在向他黄庄宣战。
“好个千户寨,竟然如此嚣张!”苟东曦冷哼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面色阴沉道,“结城,你放心,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。今日欺辱你那厮以为他千户寨能敌得过我们黄庄,那他就大错特错了。我苟东曦混迹江湖多年,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比的。”
苟结城看着父亲眼中闪烁的狠厉,心中却泛起一阵不安。他想起上午在千户寨见到的那血腥一幕,李靖那冷冽如刀的眼神,还有那个肌肉虬结的小孩哥,以及那些训练有素、杀伐果断的青年干事,让他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。
他颤声劝道:“父亲,我感觉,马鞍山那个土包子不是善茬,他手下的人也都厉害得很。我们黄庄虽然人多势众,但为了以防万一,咱们要不要……要不要跟慈湖县的马渠帅求援?”
苟东曦闻言,眉头一皱,眼中闪过一丝不悦。他哼了一声,沉声道:“结城,你怕什么?我苟东曦怎么说也是教中上使,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,什么风浪没见过?再者说,咱们黄庄里还有十位黄巾力士,收拾区区一个千户寨而已,何须求援?若是咱们现在就跟慈湖县求援,那马渠帅还不得看轻了我们黄庄?日后起事,如何还能对为父唯以重用?”
苟结城见父亲如此说,心中更加担忧。他知道父亲一向心高气傲,但这次的敌人实在太过诡异,让他一直心头发怵。想到这里,苟结城焦急地说道:“父亲,我不是怕,我是担心……担心我们黄庄会因此遭受更大的损失。那土包子说了,不管我们使什么阴招,他都接着,但让我们考虑清楚能不能承受他们的报复。父亲,他这是在向我们宣战啊!”
苟东曦脸色一沉,眼中闪过一丝怒火。他紧紧握住拳头,冷声道:“哼!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,以为他千户寨能敌得过我们黄庄?那他就大错特错了。我苟东曦岂会怕他一个毛头小子?结城,你放心,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。我自有计较,无需你操心。”
苟结城见父亲如此坚决,心中虽然依旧担忧,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。不知为何,他隐隐感觉,马鞍山上这伙人似乎有些不同寻常,他甚至觉得,他们黄庄若是轻举妄动,恐怕真的会遭受灭顶之灾。然而苟结城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,他也只能暗暗祈祷,希望父亲能够谨慎行事,不要一时冲动,将整个黄庄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苟东曦在屋内来回踱步,心中怒火中烧,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。他猛然停下脚步,沉声喝道:“结城,你即刻去召集黄庄所有的庄丁和仆役,包括那十位黄巾力士,一个都不许少,都到庄前的演武场集合!”
苟结城虽然心中忐忑,但见父亲如此决绝,也不敢怠慢,连忙应声而去。
不多时,黄庄内便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,这是太平道上使苟东曦召集人马的信号。各路庄丁仆役和黄巾力士纷纷从各自的住处涌出,向着演武场奔去。
演武场上,苟东曦高高站在台上,面色阴沉如铁,眼中闪烁着寒光。他环视四周,见人头攒动,众庄丁议论纷纷。
有的说:“马鞍山千户寨原来那个寨主不是已经被杀了吗?后面那个寨主不是跟狗一样,很听话吗?”
有的说:“难道是寨子里又出了什么厉害人物,竟然能折了二十几名兄弟?”
苟东曦闻言,心中更加愤怒,但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不多时,十位黄巾力士也齐刷刷地站到台前,他们个个身材魁梧,肌肉虬结,气势逼人。他们不屑地看着台下畏畏缩缩的庄丁们,心中满是鄙视。对于千户寨,他们根本没看在眼里。
苟东曦清了清嗓子,沉声道:“今日,我黄庄太平道分部前去马鞍山千户寨收缴贷出去的子钱。结果去收债的兄弟们却惨遭千户寨杀戮,足足有二十五名弟兄,全都折在了那个破寨子里。我苟东曦作为教中上使,岂能坐视不管?那千户寨的小白脸以为他能为所欲为,哼,他大错特错了!我黄庄人多势众,岂会怕他一个区区千户寨?”
台下的头目和力士们闻言,纷纷振臂高呼,声浪如潮,直欲把苟东曦的声音淹没。苟东曦挥了挥手,示意众人安静,接着说道:“今日,我苟东曦要亲自带队,纠集整个黄庄的人马,去跟马鞍山千户寨火并!我要让他们知道,我黄庄的威严不容侵犯!”
说罢,他转身指向十位黄巾力士,沉声道:“你们十人,作为先锋,务必冲在最前,以雷霆万钧之势,摧毁千户寨的防线!其余人马,随我后续跟进,务必一举歼灭千户寨的所有敌人!”
十位黄巾力士闻言,齐声应诺,眼中闪烁着战意。苟东曦又转头看向其他头目,吩咐道:“你们各自带领手下,按照预先安排好的阵型,准备出发。记住,此战只许胜,不许败!谁若临阵退缩,军法从事!”
台下众人们纷纷应声,转身去准备。不多时,黄庄的人马便整装待发,气势汹汹地向马鞍山千户寨进发。他们有的手持长枪,有的腰悬利剑,个个神色肃然,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。
苟东曦骑在高头大马上,望着前方浩浩荡荡的人马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。
他仿佛已经看见,半年后黄巾大军席卷天下的壮阔场面。
苟东曦心中暗自思忖,这次一定要让千户寨的那个小白脸付出代价,给黄庄太平道的首秀祭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