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，郊外，某废弃采石场附近。
距上次茶馆的那场初会，已然过去了数日。
这几天哪都通华北分部，尤其是徐三、徐四两兄弟，可谓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。
那个自称钟离的男人，以及他所代表的，闻所未闻的岩之力。
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，掀起的波澜远未平息。
高层经过紧急磋商，意见前所未有地统一。
接触！必须深入接触！
这样一个实力深不可测、行事风格自成一派，还主动抛出橄榄枝的神秘存在，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！
风险？
当然有！
但是看对方的行事风格，明显是遵守秩序的那一方。
于是，第二次会面的地点，选在了这片远离人烟的开阔地。
目的很明确——让对方真正展示能力。
也让哪都通评估一下，这位掌控岩石之人，究竟有几分诚意，几分实力！
午后阳光正好，徐三、徐四提前到场。
徐四叼着根没点燃的烟，显得有些焦躁。
“哥，你说他上次那手隔空控场，已经是神乎其神，这次不会直接把这山头给平了吧？”
徐三眉头微蹙，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嶙峋的怪石。
“他既然讲契’，就说明有底线应该不会乱来！”
他拍了拍腰间某处鼓囊囊的地方，沉声道：“但是戒备不能松！”
话音刚落，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。
两人心头同时一凛！
来了！
无需回头，那股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、古老而威严的气息，已然笼罩全场！
钟离的身影，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，悄然出现在不远处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，便自成一方领域，周围的荒凉景象仿佛都成了衬托他的背景板。
“二位，久候。”
声音平淡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份量。
徐三强压下心头的悸动，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：“钟离先生，守时。”
紧接着又顿了顿，直入主题：“上次先生雅言，实力需以事实为证，今日此地，倒是方便！”
潜台词：大佬，开始你的表演吧！亮家伙！
钟离微微颔首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。
“契约之基，在于互信。信任之源，在于了解。”
“理应如此。”
他缓缓抬起右手，并未见任何掐诀念咒的起手式，只是随意地指向前方一片散落着碎石的空地。
指尖，那缕几乎微不可察的土黄色光芒，再次亮起。
嗯？
徐四瞪大了眼睛，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。
这能量波动，弱得跟刚入门的异人学徒似的，甚至还不如！
然而，下一刻——
嗡！
一声仿佛来自地脉深处的低沉轰鸣，骤然响起！
刹那间，空地上所有碎石，无论大小，齐齐悬浮而起！
它们并未狂暴飞舞，而是如同被无数双无形的大手精巧操控，开始飞速旋转、靠拢、拼接！
如同最精密的3D打印，又像是神灵在玩弄积木！
咔嚓！咔嚓！
岩石摩擦、契合的声音不绝于耳！
短短几个呼吸间！
一座高达数米，造型古朴。
层檐叠嶂、雕栏画栋的石塔，赫然出现在原地！
塔身纹路清晰，结构严丝合缝，浑然天成！
仿佛它本就屹立在那里，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霜！
“卧槽？！”
徐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，下巴差点脱臼，嘴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！
这尼玛是控岩？
不是这特么是神仙造物吧？
难道还可以手搓搓高达不成？
徐三更是倒吸一口凉气，浑身汗毛倒竖！
他看不出对方动用了多少炁，或者说，对方使用的根本就不是他们所理解的炁！
那种对物质本源的掌控力，恐怖如斯！
钟离对他们的震惊视若无睹，仿佛只是随手搭了个沙堡。
他手掌轻轻一翻。
轰隆！
那精美绝伦的石塔，瞬间崩解！
但构成它的岩石并未散落，而是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道灰色的流光，以更快的速度重新组合！
这一次，是动态的演武！
流光汇聚，化作一面厚重无比的巨型石盾，表面流淌着淡淡的金光，坚不可摧！
盾牌消散，又凝聚成数十杆锋锐无匹的岩枪，枪尖直指苍穹，杀气凛然！
岩枪溃散，紧接着，一头威风凛凛、栩栩如生的岩石麒麟咆哮成型，虽然无声，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却扑面而来！
最终，岩石麒麟缓缓沉降。
重新化为无数碎石，悄无声息地融入大地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。
行云流水！羚羊挂角！
从始至终，钟离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！
这还没完！
他目光淡然地扫向旁边一处缓坡，手指随意一划。
嗤啦——！
大地如同布匹般被撕裂！
一道深邃的裂谷凭空出现，边缘光滑如镜！
紧接着，裂谷两侧土石翻涌，化作两道壁垒！
弹指间，地貌更改！
而后，他手掌虚按。
轰隆隆！
裂谷缓缓闭合，壁垒消散，一切恢复原状，只留下些许新土的痕迹。
做完这一切，钟离收回手，指尖的光芒彻底敛去。
他看向早已目瞪口呆，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的徐三、徐四。
“以此为凭，可够？”
“……”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风吹过荒野的呜咽声。
徐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，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，干涩的喉咙发出咕嘟一声。
够？
这特么何止是够？！
这简直就是把他们的认知按在地上反复摩擦！
这已经不是异能的范畴了，这根本就是权能，简直就是神话传说中才有的力量！
“够！太够了！”徐
四猛地回过神，声音都有些变调，看向钟离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敬畏。
“大佬！您这...这简直了！”
徐三狠狠瞪了自己弟弟一眼，示意他闭嘴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，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：
“先生神乎其技，我兄弟二人，叹为观止！先生的诚意..我们感受到了！”
震撼过后，便是谈判的开始。
徐三定了定神，抛出了橄榄枝。
“公司高层经过慎重考虑，愿意与先生建立合作。”
“那可否，给我一个客之位？”
钟离淡淡的开口，淡金色的眸子中波澜不惊。
“咳咳，客卿吗？”
徐三顿时被呛声了一下，原本是想问对方愿不愿意正式加入。
如果不愿意，也可以成为临时工。
但是现在这个客卿的说法，公司之前的开会讨论还真没有提过。
“意为供奉于门下，以技艺相助，而不受常例约束！”
“额，我觉得可以！”
徐三连忙点头，这不就是换一种名称的临时工嘛。
“哪都通希望在遭遇重大、棘手，或需要先生这般特殊专长介入的事件时，能请先生出手。
当然，一切遵循等价交换原则，每次委托，皆立契约，报酬形式可谈。”
他补充道：“作为回报，哪都通将为先生提供力所能及的便利。
包括但不限于情报支持、身份掩护等。我们寻求的是长期、稳定、互利的合作。”
钟离负手而立，沉默片刻。
那可正好，连带把这个世界的身份也给解决了。
那双仿佛看透世事变迁的眼眸，最终落定在徐三脸上。
“可。”
他缓缓开口，一字一句，掷地有声：
“我，应允了。然，契约需明晰。”
钟离语气一转，强调道：
“我之行事，有三不应：”
“其一，非秩序崩坏之兆，不应。”
“其二，非平衡倾覆之危，不应。”
“其三，无等价之交换，不应。”
“平日，我自有轨迹，尔等不得无故相扰。”
这番话，如同磐石般落下，定下了合作的基调和底线。
他接受了成为客卿，却也明确了自己的地位和行事准则。
徐三心中念头飞转。
条件苛刻，却也意味着对方有原则。
有规矩，并非不可控的疯子。
“先生的原则，我们理解，也尊重！”
徐三立刻表态。
钟离微微颔首，淡金色的眼眸中，光芒大盛。
“契约已成--食言者当受食岩之刑！”
话音落下，无论是徐三还是徐四的心中，仿佛都敲响了一阵钟声。
那是契约已经达成的声音，如果选择违法，后果将会极其严重。
两人心中大惊，这是什么情况，明明眼前只是钟离轻飘飘的一句话。
但是其中的重量，却仿佛超过了整颗星球....